的确，刘彻和韩嫣之间虽然言笑无忌，但他也决不是没有别的佞幸男，只是殊无有过韩嫣者。

直了起来。刘彻就把陈搂怀里，略带试探地问，“你究竟是吃韩嫣的醋呢，还是奇怪这么多伴读里，我就是提他最凶。”

两个人静默了许久许久，刘彻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不自然地说，“该去前殿问事了。再大的雄心，也要一一滴地！”

怨是怨的，恨是恨的，，终于也还是的，连陈本人的一句打趣都当了真，怅惘之余还要为他说一句话：究竟我

她的声音很轻，除了刘彻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得分明，似乎只是谁随手拨动了琴弦，只有微微的仙翁之声传递在外。连距离最近的楚服，都没有听到陈的弦外之音。甚至连琴声都未曾听清。

那声音便沉默下去，过了许久，才恨恨地——又略带怅惘地，“其实他得已经不差，究竟我们也有不好。”

一边说，一边挣开了刘彻的怀抱，又咬了咬，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陈打从心底就不舒服起来。

多少带了些调笑的味。

但这一两声零落的乐音，却刘彻耳中，却响若黄钟大吕。他一下居然捂住心，几乎不能置信地望着陈。

自从祖起，四五代皇帝，均对匈束手无策，所谓的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又怎能约束住匈的野心？刘彻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还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除了陈之外，有谁知这个本还不能沉得住气的少年天，有朝一日将尽驱匈，让汉室民能够喊一句“明犯汉者，虽远必诛”？

陈不禁莞尔，她垂下站起来，跟在刘彻后，驯善地迈着小小的碎步。

刘彻心不禁一动。

这一份怨恨里，毕竟终于还是带了骄傲的。

刘彻一把就住了她的手，他的劲很大，已经将陈握得很疼。

脑海中那声音浩然长叹，也不是没有一骄傲。“千万民中，只怕就只有你能比谁都肯定，他的确是那个开创不世伟业的人。”

这一问倒问得有趣，又像是介意陈的心情，又像是顾忌了陈的野心。

“朝廷里的事。”她轻声说，“我不懂。”

陈就在心里细声细气地说，“伟人的妻，不易。”

陈却好像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抬起来，不闪不避，甚至微微偏开去，略带羞赧地，“你看什么？”

“我只知你是个极有抱负的天。”陈望着地面轻声说。“跃河，遍诛匈，是你从小的志愿……韩嫣也好，李嫣也罢，谁能助你，我便永远都不会和他作对。你一生注定开创不世伟业，刘彻，我又怎么会是那个压制住你，剪断你羽翼的人呢？我是你的妻，我更想伴你飞啊！”

如果说王太后的试探像一座山，从到尾都压在那里。刘彻的试探就像是一把火，想起来烧一烧，考一考，又是临幸女，又是在自己跟前说韩嫣的好话……真不知这个年轻的帝王，到底想要什么，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敲打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完全打垮了，才能证明他是个男人。

她毕竟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虽然很不想第二个薄皇后，但也并不太喜学王皇后一样，对景帝颜婢膝，嘴里从没有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