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没有门一步，现在她的肤又细又白，单从肤上来说，也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都说大家小仿佛天仙化人，这样的夸奖是有理的，其实论底，那些落选的汤山姑娘，也未必就比徐循差那许多。但现在的徐循就是再回到汤山小村里，她和那些面发黄、气微臭、牙齿黄龋、态消瘦、姿态畏缩的村姑也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居移气、养移，在柔嘉殿住了几个月，徐循渐渐地变得更漂亮了。

人中算是很挑了，只是看起来还有可能要再长。所以几位嬷嬷改衣服的时候，都给有意识地留一褶皱来，这样以后放线改大也方便些。

徐先生家比较富裕，徐循从小就用青盐牙——早上起以后，以布包裹手指，在牙齿上上青盐，然后漱数次。得益于良好的习惯，徐循的牙齿生得很整齐，和她的街坊邻居比，也比较白。像汤山村里的居民，多半都是咬一柳枝牙，这样到了冬天没有柳枝的时候，说起话来难免就有些气味，牙齿也要黄一些。汤山的那几个女孩，很多都因为这一下。

徐循不能很清楚地意识到，她的这些变化，是因为钱财势力，但她的确也受到了这区别。人向上，她当然也蛮喜这变化的。

选秀女以后，她有了牙刷，青玉的柄，绑的，用旧了，就从后面把线剪开，再栽新的去。用这牙刷来沾取青盐，可以刷得更清洁。但在以后，徐循用的已经不是青盐，而是一混合了多药熬煮的药膏，徐循只能勉分辨一些常见的药材，金银、藿香、佩兰……孙嬷嬷告诉她，这里还有冰片、茯苓、沉香，是从南宋传下的古方，用之可以白齿香。

冰片、沉香都是很贵重的香料，从前的徐先生家是舍不得轻用的，拿来刷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这样刷了几个月的牙以后，徐循的牙齿明显变得更白、更细密，说起话来，嘴里也是香的味儿。

首先第一个，她的牙齿变得更白。

当然，至于虱之类的东西，那更是早已经消失了，徐循选后，连洗都要用煮过几香汤的药洗，用调和过的香油梳。她的发本来有些微微地发黄，在一年多的调养以后，已经变得丰厚细密、又黑又亮。之后，嬷嬷们开始给她用一粘稠而溜的香敷熏蒸，几个月后，即使不用香油，她的发也有一隐约幽香。

因为她是太孙的妃嫔，所以可以心地打扮自己，服侍她的几个女，虽然也是十七八岁年纪，正是丽的时候，但因为份上的限制，就只能穿着规制固定的

当然，还有成的各首饰，各生活，很多都是徐循和何仙仙闻所未闻的奇，比如徐循时很快就到了夏天，她屋里有两重的大铜盘，徐循本不知那是什么用的，她觉得是烛台，却又不像，还在上搁了一杂，后来人家告诉她，她才知那是夏天给她固定冰山的。

一般人闭久了，总是会有些气，乡下人一开，凑得近的话，这味儿就令人不大舒服。可自从四个嬷嬷来到徐循边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吃葱蒜这样气味重的东西了，再加上饮总是味清淡，又给她大量饮用，无事不许喝茶，所以徐循现在就是早上起来，也都是吐气如兰，令人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