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儿提起这事，果然是为了引王振，听到徐循这话，他笑逐颜开，不再说话了。徐循倒是在心中暗暗叹了气：栓儿脾气，是有几分执拗，他现在虽有了新的大伴，又换了不少老成人服侍，但自从王振去后，他再没在情上依赖过谁，对这些仆从虽然也和善，但却并不亲近。

徐循对于任用宦官没有太多的想法，她料着栓儿上台后，若是遇到老臣的下威，必定是要抬举个把心腹杀杀文臣们的威风。此为势在必行之举，到时候他会到什么程度，很大情况下就取决于今日的先生们对他有多严厉。——不过，到那时，这也不是她该的事了。

此事徐循并未对太后、太皇太后提起，不过在栓儿跟前，她却没有隐瞒，只是重重地吐了气。“你的先生们可能还不知，过几日应该也就清楚了……瓦剌太师脱去世了，锦衣卫传来消息，他的儿也先已经把握了瓦剌族中大权。”

“蛮夷敬畏贵，大汗还是脱脱不吧？”经过几年的教育，栓儿对于国内外的大势也有所把握。“他是脱所拥立，和也先素来不睦，这不正是我国的大好机会吗？”

他看了徐循一，不说话了：有些话原也不用明说，宦官嘛，本来就是皇帝的一条狗，很多时候抬举他们，为的就是要他们来找文臣们的麻烦。

“司礼监内也没个说话用的，”栓儿愤愤地说，“若是王伴伴——”

自从她暗中摄政以后，朝事没有怎么，不过每日一定和栓儿闲话一番，聊聊今天见了谁，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时常指他一些御下人的理。一年下来，两人虽然没有‘情同母’，但也说得上比较熟悉，相起来没那么重的辈分了。因徐循一般不训斥他，栓儿在她跟前也比较敢说话，见徐循眉间似乎有心事，便问，“小娘娘，今日外廷可是有事了？”

“我还没忘这时呢，你的王伴伴好好地住在城里，过几日便让他来给你请安。”徐循，“不过只许见一就退去，不能说话，也不能给老娘娘、大娘娘知。”

“啊？”栓儿不禁一惊，“来了多少人——石峰在哪儿啊？”

对于瓦剌、鞑靼这些蒙古落，够资格成为大汗的只有黄金家族的孛儿只斤，瓦剌太师脱借着孛儿只斤脱脱不的名，在短短十几年间便俨然冒起，成为鞑靼之后的草原霸主，不过脱脱不并无实权，说话算数的还是太师脱，其也先素来野心，明的名声连国朝都有所耳闻。他和脱脱不之间本来还能勉维持平静，但如今脱一旦去世，也先和脱脱不势必要有一场龙争虎斗，来确立谁是瓦剌的主宰。栓儿会有此判断，也不足为奇。

清里

教徒严格是好，可也不能严格到这地步吧？徐循心里也很是憋闷，吐了一气，方才安栓儿，“没什么，等太后娘娘病好了，他们自然也能老实些。”

“是啊……大好机会。”徐循了，不禁一缕讽刺的笑意，“可就连衰弱的鞑靼，都闹得前线守将手忙脚的，被鞑靼人直接闯了石峰，都指挥连一都没察觉，直摸到了静安堡劫掠……连鞑靼尚且能如此欺我边臣，还想和借机压制瓦剌，岂非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