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循没想到栓儿还记事的，她思忖了一会，便，“你就如实说吧，孩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他知——早晚都是要学会的，不然，又该如何和大臣们打？”

“正是如此，是以静安堡的麻指挥直接快京报信，往东杨大人使了钱，此事是由东杨大人面压下来的。昔年东杨大人谋划北事，曹义便是借了他的助力，这才上位去了辽东总兵。”柳知恩平静地说，“两人关系，一直都是很密切的。”

弯弯绕绕，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绕到了阁臣上，徐循的眉皱得是更了，只是玩味了半天，却依然摇叹了几气，“算了，既然此为非战之罪，那也不必再寻究底啦。”

不懂得这个理，不过这么一来，又得考虑两位都指挥到底是谁碍了总兵的，她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你就直接告诉我结论吧，石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成为如今这样的。”

“石峰一事，之前回报的确不假。”柳知恩说，“的确是一百多个蛮来了，石峰也的确失守，不过那是因为当时静安堡遇雨，堡墙塌了半边，若要征发民夫，又是耕时节，怕地方上也得拖延一阵，所以石峰的士兵有大半都回去帮着修墙了。谁知鞑靼人得了信……”

“可我记得曹义也是将门，昔年与张辅争功，闹得两家甚是不睦呢。”徐循诧异地打断了柳知恩的说话。

曹总兵虽然可能看在东杨大人的面上，没有直接揭真情，但也不甘心完全不提此事，便整了这么一封疑云重重的奏折，还是令都指挥吃了亏。婉转依然是整了张家女婿一把，不过他是总兵，此乃牵扯上百条人命的事情，瞒下分已经是情分了，要求他完全隐瞒不报那谁也没这个胆。至于东杨大人受贿平事，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主要石峰被破并不是因为边境军队吃空额吃到本来是一百多人的队伍变得只有二十多人，也不是士兵不能接战，那么为了此事闹腾起来就并不值当，想来也是因为这一，东杨大人才会吃下这份钱财。既然如此，徐循也失去了继续追究底的动力……这里面的糟烂污什么的，压也不稀奇，都恶心习惯了，估计转也就忘到了脑后去。

“鞑靼已有多年未敢犯，此次毕竟死了一百多人，若是如实上报，只怕朝野都要震动。若如实上报，静安堡指挥怕要担上责任，那位是英国公一族的女婿——”

“那总兵上此一奏又有什么用意呢？”她问着，“此事内情既然如此，若如实上报的话，无非也就是落个失察之罪，又是他来挑破，又要遮遮掩掩的，这是何意思？”

徐循松了气，倒是放下心来——这疏忽还不算太可怕，也属于人之常情，毕竟一般打草谷都是秋后的事情，天鞑靼人也忙着放牧，此时稍微失去警惕，也不算是什么大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东杨受贿，还有搞笑的鞑

“娘娘明见万里。”柳知恩随便说了几句奉承话，又问，“这个月内，陛下也派人来问了几次石峰的事，婢一会也要去清请安……”

柳知恩似乎亦是赞同，他了，便又说起了旁事，“由此事启发了婢，如今诸边陲的锦衣卫卫所，是否也该有所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