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顿时一挑，她略带几分讶地望了徐循一，“此言当真？”

看奏疏也需要一段时间，首辅大人在这段时间内安静无比，过了许久，方才哑声，“臣为杨勉仁向两位娘娘请罪。”

不过，栓儿安排代言人的事情，应该是瞒不过东厂的耳目才对，甚至很可能就是通过柳知恩的，难柳知恩没向太后禀报吗……

徐循，“就是我和他闲聊时随说的。”

她也不知太后到底是什么心思，在旁静听了一会，大概也掌握了现在矛盾的焦：太后的意思是，空来风未必无因，让都察院查一查，反正东杨如果正不怕影斜，那就是随便查，也能还他一个清白。而首辅的意思是，对这无无据的谣言，就应该决驳斥，去查都是中计了，都是对不起东杨多年的辛劳。

今日的绕圈圈之旅依然没有终结，看天渐暮，两人都不敢走，徐循等得有不耐烦了，依着自己的猜测，她微微倾在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两人就这么车轱辘般来去，太后也不，首辅也没到破釜沉舟的地步，所以觉就在说废话一般，连着说了快半个时辰都没达成一致。徐循冷旁观，倒是看了一问题，觉这两人都是没有宁可翻脸也要达成目标的决心，彼此都有顾忌，所以才是僵持在了那里，很可能这角力局面，只要有人下定决心的话，就能一举奠定局面了。——比如说首辅，若是表态，次辅走他也走，愿以自己的名声保证次辅的清白云云，那难太后还能真的查下去？少了首辅大人，国家该如何运转？

太后顿时便不犹豫了，她拿起那封奏疏，递给了金英，“去，给首辅看看。”

居然是非常脆地抛弃了东杨，只凭东厂的奏疏，便把罪名代东杨承认了下来？

又或者比如太后，这事未必要都察院来办啊，东厂那边几年前就查个落石了，以她对东厂的依赖，她不可能不召柳知恩来问话的，她手里肯定也有一份决定证据，甩来的话难首辅大人还能视而不见？事实俱在，内廷一追查，东杨就是引咎辞职的结果。——她甚至疑心太后手上压着的那厚厚一封奏疏，完全就可能是柳知恩的汇报，不过她看来也并没有使撒手锏的意思，就只是耐着在和首辅绕圈圈。

徐循只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也不免为首辅大人的气度和决断心折：他之前一直没有把自己和东杨绑在一起，只怕是早料到了此事，或者说可能是早知了此事也未可知。只是因为内廷一直表得比较气虚，所以

两人几个神换下来，徐循心中已是雪亮：和她想得一样，太后之所以犹豫不决，就是因为不知御史背后的另一方势力是谁，怕去了东杨，崛起个更不靠谱的，那还不如使这个喂饱的。所以她的态度才会如此柔，又会在知栓儿可能是幕后主使以后，骤然起来。——既然皇帝要东杨去位，为太后，她没有给皇帝拆台的理。在势的外廷压迫下，内廷必须抱成一团，才能逐渐壮大，最终将权力名正言顺地整合到自己上。

徐循心里有一瞬疑问，不过，现在该关注的并非此事，她还是将注意力移到了屏风那——等着首辅大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