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和柳知恩有过渊源，关系更是密切，但柳知恩作为东厂提督太监，其位置是否稳当，却并不是由他和徐循的关系决定。若以为他得徐循信任，便能稳坐此位，那也就太天真了。这样一个位置，等于是时时刻刻都在漩涡之中，本没有脱的可能，想要长久地下去，在每一次大风波到来的时候，都得选择站位，万万没有置事外的理。而柳知恩也不是事事都会向徐循请教的关系，两人现在与其说是主从，倒不如说是同僚——连盟友都不是，柳知恩的权位，实际上还要比徐循更

见柳知恩没有附和自己的慨，只是笑而不语，徐循索就直接问了，“皇帝这一阵，没有问起江西的事情吧？”

官场中的失败者，历来不会被人念叨太久，即使是次辅也逃不脱这个规律，不过两个月功夫，京里就真再没人提起东杨阁老了，反而是有了声音，希望能尽早为内阁三臣培养继任者，毕竟，在三杨长达十年的威压下，这十年来朝廷中并没有什么亮的新人现，里听说也是有些声音，对这样的情况，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也该让他们烦心了。”徐循也是受够了内阁的腌臜气，现在当然也乐见他们被人为难。“乐了有十年了吧，以欺负孤儿寡妇为乐，偏生在外还是声望着隆，不知多少人说他们的好话，如今也该让他们焦烂额一把，自己人先闹起来了，才方能想起些为人臣的本分。”

如果朝廷大臣在内阁的带领下，凝结成一块铁板，那么内廷说话本也就只能和放一样，只有朝廷内有纷争，才需要皇帝这个仲裁者的权威，这一，徐循并不会否认。虽然觉得栓儿年岁还小，便贸然想要掌权，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但这也不能说内阁便有多无辜可怜，她只是希望栓儿真能在这几年间脱胎换骨，学会圆老成的施政之，而不是光凭着血勇事。才搞倒了东杨，就又把矛对准了西杨，若是内阁中无可用之臣了，难还能凭着他这几手权术来治国？

枢不蠹、不腐，最端的几个职位被牢牢把持，在嗣皇帝登基初年，的确能起到稳定朝廷的作用，但也一样有不良影响，随着皇帝大婚在即，亲政在即，新老权力的替，顺理成章也就成了人们关心的焦。要登位为首辅，并不是简单的事，由士翰林，翰林庶吉士，庶吉士朝官，每一步都得有踏踏实实的脚印和成绩，即使庶吉士中英才济济，但若没有上位者的栽培和历练，新的阁臣，也不可能自己野生野长起来。最近的朝廷清议，也有这样的舆论，都是希望首辅能给一个应对之策来。

所言的真假了。犯下这样的事，即使是功劳彪炳如东杨阁老，黯然收场也是必然的事，不然，朝廷的法度，也真就只是吓唬人的一纸空文了。

“那就好。”徐循看了柳知恩几，也是言又止，最终，仍是忍不住提，“在东厂事，系天下民情，虽是内侍，却也职重。你可要小心服侍了。”

对于这么直接的询问，柳知恩还是给了个明确的答复，“并未问起，还请娘娘放心。”

首辅是江西人，他那会打死人的败家就住在江西老家，若是向东厂问起江西的事，那就是要首辅动刀的前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