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未经过多少生死，遇到这样的事难免都勾动情。可太后、贵太妃这些年来，经过多少事情？早已经是心如止，远的不说，就是近的，太皇太后去世时，贵太妃都是古井不波，没有半涟漪——是真正不觉得快也不觉得惋惜，仿佛看一朵开谢一般自然。如今也再难什么儿女之态，为顺德长公主的去世大发伤悲秋之叹——这辈，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地消逝，留下一个突兀的断章，别说儿女，甚至连遗言都未来得及代。这命运跟前的无力，她是早习惯了。

“是。”皇后不敢多说什么，低眉顺地就应了下来——其实，为怕太后忌讳，后妃们几乎是从来不长安打扰胡仙师清修。

自从皇后、皇帝亲政以后，皇帝这批女的小名儿就彻底退了舞台，在皇后跟前，连阿黄都是以封号顺德来称呼了。

太后了，扭又吩咐皇后，“我们老人，去探视也就罢了，你可别为了孝心长安问安——那是会过人的疫病，可不是玩的，连那些妃们，都不让她们去长安。”

“还是别说的好。”贵太妃也是摇了摇，“胡听说了，一着急，就更不会好了。”

今早长公主府里送来的消息，就是长公主只怕已经有下世的征兆了——从昨晚开始，排来的都是血，吃什么吐什么，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太后当即就遣人告诉了天，相信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天也会下令给长公主府加邑，长公主两个儿女加官，有冲喜的意思，也有让长公主能够放心上路的意思。皇后来请安时，却还不知此事，此时听太后说起，也是凝眉长叹，一阵黯然。“儿女还小呢，和驸又是天作之合……”

的还是这些年同舟共济的情谊。

她这么说也是有理的，上个月京里行的伤寒，里有数人染上了，其中病情最重的是刚被封妃的田氏，本还没临幸就重病去了，其次是几名女，如今倒是都渐渐痊愈，病到现在，熬不过去的几乎都已经死了，即使不死，也就是和顺德长公主般，拖日而已，胡仙师病情一直是时好时坏，还算是有希望的，她还不知女儿已经得病的事，知自己得的是疫病，声声便是不要女儿探视，所以到现在两边也都还阻隔着消息。顺德长公主不着调母亲病了，胡仙师也不知长公主府里的事。

她年岁还小，心又好，待长辈一片纯孝，御下的才能虽然差了几分，但在从小的教育，以及边女官的帮助下，也算是把中诸事理得井井有条，相信历练几年以后，只会更为老成。——不过下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虽然和顺德长公主也就是见过几面，但听说她快不行了，依然是泪光盈盈，大有伤心之态。

太后了，神也有几分抑郁，“今早长公主府来送了信……现在还不敢告诉长安那里。”

“还未曾听说。”贵太妃摇了摇，眉峰也聚拢起来。“是顺德那里的信吗？”

“从去年到今年，一连行了好几波疫情，前几波都躲过去了，还以为能平安无事呢，没想到最后一波反倒是十个病了九个。”贵太妃叹了气，“不过胡都撑到这时候了，也许就能撑过去了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