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程老伯，他在军中这么多年，大小也见过些世面，知大人家的规矩，虽沦落至此，也自有一心气在，听了昌儿的话，更是死活不和贾琏走。

贾母念赖嬷嬷的功劳，曾经说过想放他们一家去的话，赖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活不愿意，又是舍不得老太太，又是舍不得“众位少爷姑娘们”。

在贾家，他们虽然是下人，可上上下下，没人敢把她当下人看待，无论是少爷姑娘们，见了赖嬷嬷，就如同见了贾母，恭敬地很，没人敢给她脸看。即使到了外面，人家一听是贾府的人，也都有礼有节，不敢看低她们。

贾琏冷笑，哪里是舍不得老太太？是舍不得贾府门那块儿“荣国府”的匾额才对。

贾琏就时常叹“赖”这个姓起得好。

但，他们不想走，贾琏必须叫他们走。

他推开贾琏的手，靠在门框上，弯着一只，说：“二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自家事自家知，我在军中惯了，不习惯到大人家去。你们那儿规矩大，忌讳多，我这么大岁数了，去了岂不是给您添？

而他嘴里的赖爷爷就是贾府的大家，赖大，在贾家一手遮天的存在。

再说，贾府那么个情况，也用不着别人费心思安细。两杯酒下肚，贾府人人都可能是细。也不多程老伯一个。

无论是从整个贾府的形势，还是从自状况而言，整顿贾府势在必行。因有赖嬷嬷这个人在，贾府的整顿必须是贾母亲自动手。她不动，无论是贾赦、贾政，还是邢夫人、王夫人，都无法对赖嬷嬷下手。而贾琏自己，在贾赦看他如仇人的情况下，只能抱贾母的大，以抗衡贾赦，也不能迫贾母，和贾母的关系搞得太糟糕。所以，需要等待一个契机。

赦的恶人，哪怕那时候再撵他或者送官，都行。

对于贾琏想拣个乞丐回家这件事儿，昌儿等人自然是极力阻止。

贾府后期的败落，自然是因没有得力人的缘故，可这些趴在贾府这棵大树上血的蛀虫却也是一大毒瘤。

“二爷，咱们家的人都要查明份，防止作，二爷这么，岂不是叫赖爷爷难？”昌儿看不起乞丐，说的话也不客气。再者，贾家上上下下都是他们自己人，猛然个外人算怎么回事儿呢？昌儿虽然并不懂得相互制衡的理，却也隐约觉得自家的地盘被侵犯，对程老伯这个地地的外人自然是不假辞。

此时，贾琏却不能扔下不。

更何况，昌儿等人欺他脾气好，年纪小，总是有意无意地奉违，也是仗着赖嬷嬷的势，不怕他的原因。

可若是了这个府，了这个门，在一个砖就能砸死九个官员的京城，她们赖家什么都不是。那时候，慢说是王公贵族，就是那些七八品的小官儿，也能看低她们，仰着从他们面前过去而不说话。

☆、第15章

树枝再壮，也经不起满枝的血虫。

因此，赖家可不就死死“赖”在贾府不走了么。

因赖大的娘赖嬷嬷是贾母的陪嫁，跟着贾母嫁到贾府后，一心向着贾母，颇得贾母信任。赖嬷嬷孙赖尚荣刚刚生，就放了去，最近听说还想捐个官儿。她家里也是一样的楼房厅厦，仆成群，混得比那小门小的老太太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