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上一片狼藉，安愿裹着他的衬衫站在一边，看荆复洲把床单换掉。他大约从不这事，好几次找不到前后，动作也慢。安愿静静的看着，半晌，她偏过，嗓音还带着刚刚的沙哑：“荆复洲，你喜我什么？”

安愿的拇指在打火机上了一下，火苗蹿起来，映的她底火红透亮。荆复洲低凑近了把烟上，呼一气，这才淡笑着看她：“你喜程祈什么？”

荆复洲靠坐在床，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他这样的她，却不能成全她，挖空心思想将她同化，又屡次失败。倘若有一天安愿真的选择了妥协，他还会不会她？好像不怎么样，结果从来都是令他失望的。

女人常常会在情里这样问，你喜我什么？这个问题是甜的，有引导的，你年轻漂亮，你心地善良，或与这些无关，我你是因为你也同样着我。可他们之间都不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荆复洲能抓来大把，心地善良更是跟安愿贴不上边。她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她又知，荆复洲确确实实，是喜她的。

他不信天，天就不肯对他给予哪怕一的偏。

这句话问的不似其他少女，带媚，拒还迎。荆复洲扬手把床单摊开，被都放好，床的烟盒里还剩几烟，他拿了一在手里，又把打火机扔给她：“帮我上。”

安愿皱皱眉，她不想从荆复洲中听到程祈的名字：“那不一样。”

他于是又把她从里抱来。

走廊在夜里幽宁静，透着森森诡异。佛堂的灯还亮着，从门里透些许光芒。安愿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声息，这才伸手推开了门。

安愿了燥的，从床上慢慢下去。四周很寂静，连下了一天的雨都停了，空气里满是清冽的气息。她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又回带上，黑暗里荆复洲的睫动了动，张开睛。

她要单独跟周凛见一面，不被荆复洲怀疑的和周凛见一面。可是这件事她思考了几天，还是觉得难度大又危险。

荆复洲不说话，叼着烟，似乎是笑了。他喜安愿什么？最初接，什么都不知的时候，他喜她年轻，喜她对他毫不畏惧的说话，他喜她是因为她就像当初什么也不是，闯在中外边界混饭吃的自己。单纯，狡黠，神秘，得不到。

安愿在床脚坐下，背对着他躺倒在床上。她很累，以至于晚饭时间到了，也还是不想动。她知荆复洲起床的时候凑过来吻了她的鬓角，那动作太珍惜太温存，让她的心尖微微发颤。

后来放不下，还是喜，喜她一直不变的样。如果安愿是另一个自己，那么她有着不肯妥协的灵魂，他曾经在岔路屈服，而她没有。时光好像倒退了十年，他看见自己本该走上的另一条路，安愿此刻正无怨无悔的走在上面。

就是了。

“要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还是这么过，你会不会认命，就这么混下去了？”荆复洲话锋一转，把烟灰掸掉，表情有些难以辨认。安愿靠着墙，没有任何思索的摇了摇：“荆复洲，就算过一辈，我也不会放弃想杀了你的念。”

再次睡醒是晚上十一多，荆复洲躺在她边，毯搭在腰上。安愿缓缓坐起来，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他没有任何反应，呼依旧均匀。

她知自己的初心，她活得让人好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