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愿的手从荆复洲的胳膊上下去，到下面跟他十指扣。这个动作完成的自然畅，好像他们真的是晚饭后来散步的夫妻。

安愿的僵了僵，前忽然现程祈的脸。他走的时候她也是十八岁，还有几天就是她的十九岁生日。她走的太久太远了，险些忘了，此刻站在这里的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手被荆复洲的大掌包裹，她转过，看见他认真的侧脸，他也在听歌。

他们来的时间不算早，陵川是座不夜城。夜之后，繁华才刚刚拉开序幕。广场上尤其闹，树影下看不清的男女影织缠绵，伴随着或近或远的歌声，缭绕着勾的人燥。昔日安愿曾跟随乐队一起唱过歌的地方，现在早已换了一批人，大抵也是学生，抱着吉他，目光灼灼，是属于青的烈张扬。荆复洲知安愿喜这样的场合，他们在人群中站下，台上的男生正跟观众报幕，说自己接下来要唱什么歌，并且情的迎观众上来合唱。

台上的男生染着一黄发，抱着吉他唱歌的时候神锋芒毕，像极了曾经的许骏。安愿忽而有些恍惚，把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这才听清了他唱的是什么。

就在前几天，周凛告诉他，安愿的手机里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短信来往若是细查倒不是不行，只怕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距离下一次走货只有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这么不划算，与其想抓另外一个人，倒不如在这段时间看了安愿，便不会横生枝节。

他听见：“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鹿港的街，鹿港的渔村，妈祖庙里烧香的人们……”

“想说什么？”安愿放下筷，歪着看他。他的目光太赤.，她无法再视而不见。

陵川到了晚上气温依旧，快八月，门离开空调仿佛一脚踏蒸笼里。安愿穿了件无袖的裙，荆复洲将衬衫挽起到手肘，这样她环着他胳膊的时候，便有肌肤之间细腻的。随着脚下的走动，安愿的胳膊若有似无的着荆复洲的汗，她就是有办法在任何时候把他撩的心猿意。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人。想当年我离家时她已十八，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发……”

女人听歌，听的是自己对情的悼念与追寻；男人听歌，听的是过往情怀的崩塌与放弃。唯一相同的是，世人都自私，短短一首歌里的世态炎凉，皆是从自己角度发去看。他们的挨在一起，近到连心都能够受，可

荆复洲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上次走货失败令荆复洲损失惨重，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危险。周凛的话没有错，但是安愿那样狡诈的女人，荆复洲依旧觉得不放心。就像此时他们面对面的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他还是看不透，她细长的睛里藏着什么。

恍然的，荆复洲想起那个颠沛离的自己，周围七彩霓虹瞬间被折的如同梦境。

荆复洲端着碗，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像是课堂上突然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有些无措。很快的，他的表情调整回来，夹了块放到她碗里：“几天没门了吧，今晚带你去走走。”

又或许对着她，荆复洲向来是没有定力的。

没有什么要告诉周凛的，日也就这么混了下来。荆复洲晚上通常会回来吃饭，面对面坐着，安愿的余光里可以看见，他常抬起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