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冰凉的。他还是记不起到底有多痛,只是茫然地想着,如果再经历一次,他怕是扛不住。
他只要回想起那些痛苦,脑海中便会浮现出一个长发男人逆光而立,对他伸出手。他仰视着那个男人,无助地祈求着。
求你……救救我……
白桉本能地将左腕贴在胸前,像要抱紧什么一般。却猛地睁大了双眼,目光一寸一寸地艰难下移。
他看到他的腕间空无一物。
灭顶的空虚席卷而来,他心中的慌与乱一齐爆发、溃决。汹涌的情绪在他的血肉里炸开,他的头皮都麻了。却依然怔怔地盯着手腕。
什么也没有。
又是一下猛烈的颠簸,他的额头再次撞到了笼子上,血迹直直往下淌,糊上了他的眼睛。牙齿磕着舌头,口腔中一片血的腥甜,他却顾不上什么血,什么痛。他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舌尖。
什么也没有。
轰——
白桉听不到机舱的声音了,他耳中只有世界分崩离析的声音。
他和白止卿三年的时光仿佛一晌清梦罢,梦醒之时,连疮痍都不曾留下。
白桉整个人都凝滞了,他蜷缩在笼子里,任由笼子借着飞机的颠簸嚣张地折磨着他的身体的每一处角落,他感觉不到痛。
腐朽的灵魂在末路上嗡鸣,陈年的伤疤在穷途中生烟。
他的神明,存在过吗?
他要干什么?是要去死吗?为什么去死?
白桉像个衣衫褴褛的信徒,吹着料峭的寒风,握着凋敝的玫瑰,守着倾颓的神袛,在绝望中执迷不悟。
他搜遍这副躯壳的一个角落,试图寻找着白止卿存在过的证据。
有个金属的小东西随着飞机的一次颠簸向他滚了过来——那是一个运输货物的木架上崩断的半枚钉子。
白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想要伸手去拿那根钉子。指尖探出笼子的边缘时触发了禁制,电流从指尖涌入了他的身体。
这不是云海涯用作调教的电流,是拟着人体极限而设定的电流。
强大的电流倏然流通到全身经脉,白桉牙齿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不过几秒钟,淡黄色的液体洇着他的裤子,从蜷缩起来的下体滴滴答答流了下去。
他好像没有感受到失禁的难堪,也没有感受到电流在体内炸裂的痛感。倔强地将手从笼子狭小的缝隙里错了出去。
金属粗糙的边缘将他手磨得破皮,拇指关节被笼子挤到脱臼时也没有停下,他用尽全力探了过去,指尖勾着那半枚钉子,小心翼翼地向回带。
直到他将手收回的瞬间,电流才停止释放。但冲入体内的电流依然在他经脉里流窜,将他身体的肌肉刺激得不住颤抖。
半枚钉子被他捧在手心里,摇摇欲坠。他谨慎地将钉子捏了起来,在自己的舌尖上比划着。
身体在抖,手在抖,舌尖也在抖。钉子在他舌面上反复划着,留下几道血迹后才卡进了一个有些幽深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