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漂漂亮亮,不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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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正暖,殷广祜小憩了片刻,又往花园里转了一转,顿觉精神大好,便回到宣室殿摆弄那些玉雕。他琢磨得聚精会神,也不知时辰过去多久,只苦了侍奉在侧的小黄门,跑来跑去地换热茶。殷广祜正自得其乐,忽闻耳畔传来声声呼唤:“陛下,陛下……陛下!”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叱道:“没事儿叫朕干什么?活腻歪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小黄门吓得磕头求饶,又道:“奴只是想传个话儿。翰林医官院的白院首来请平安脉,陛下要不要……”
“见。”殷广祜撂下玉雕,瞥了小黄门一眼。“传白允中进来,剩下的人都给朕滚。一帮蠢货!”
众内侍哆哆嗦嗦地退出门外,白允中从容入殿,默默地诊了脉,道:“陛下圣躬安泰,毫无异状。”
殷广祜微微颔首,忽又直视着白允中,开口时语气竟沉稳了些,不似往常那般轻浮。“事情办得不错,朕很满意。”
“微臣不敢。”
“淑妃、德妃,还有她们背后的何进,都没起疑吧?”
“陛下放心,臣用药时万分仔细,绝对露不出一毫端倪。”白允中说着,又掏出个细巧瓷瓶交予殷广祜。“这是臣试出的新方子,比旧方更有效些,虽不能永绝后患,却能防住十之八九。”
“甚好。”殷广祜笑了笑,将瓷瓶仔细收起,复开口道:“论医术论资历,柳泉林都在你之上。可你知道,朕为何特意让你当这个院首吗?”
“臣不敢妄测君心。”
“因为你没他那么君子,你重义,却无情。朕喜欢用你这样的人,办起事来更方便些。”
白允中闻言,唇角扬起复杂的弧度,轻声叹道:“陛下何必这般自欺呢?人非草木,臣自认不是铁石心肠,陛下也断非全然绝情,只是大势所趋,无奈之举。柳老先生仁心仁术,臣敬佩他,也知道自己原不配当这个院首,但……恕臣直言一句,当今世道,原不是替仁人志士预备的。”
殷广祜有一瞬的失神,转而笑道:“你竟看得透彻。”
“陛下比臣更通透,臣才敢这般说的。”
“也罢,你回去吧。将柳泉林找来,朕要问问他睿亲王的病情。”
“臣遵旨。”
两刻钟后,柳泉林步入宣室殿,殷广祜见了他便笑道:“免礼吧。朕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知道祺哥儿的病近来如何了?”
柳泉林缓缓道:“回陛下,臣实在无能,睿亲王是天生的心脉孱弱,就算神仙也犯难,眼下只能靠着那丸药支撑,但……”
殷广祜见他面露为难之色,忙问:“怎么了?你快说啊!”
“药石所能有限,医得了病,医不了命。那丸药虽有效,却也仅限于压制症状,且病人需得保持心情舒畅,方能勉强周全。然而睿亲王近日神思郁结,忧虑积滞,服药的次数也愈见增多。臣昨日去请脉,觉出王爷肝气疲弱,恐是夜间不得安寝之故,若长此以往,只怕……唉!”
“郁结?忧虑?夜不安寝?”殷广祜目光发怔,难以置信地道:“可朕日日都能见着祺哥儿,他总是笑眯眯的,精神也不错,怎会如此呢?!”
“陛下,老臣绝无虚言。其实王爷怕陛下担忧,原不让臣将真实病情告知陛下,但臣毕竟是医者,不忍见病人暗自受苦,陛下若知道王爷为何郁闷至此,还请您开导开导,否则……恐怕年寿难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