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已可见内里圆润,“原来勇者还有逢人便闻味道的习惯。”
林克闻言一呆,随即大力摇头,诚实地回答:“我只闻过你的味道,只对你这么说过。”
希克却低啧一声,自觉今日已数度失言,再度紧闭双唇,手下一震,烟雾顿时大起,旋即在林克面前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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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夜中风凉,林克一臂支膝,又伸手为火堆添了些干柴,面孔稍一转侧,淡金的光在皮肤表面流动,镌出愈发硬朗的轮廓。
他自顾述说,声线勾出一缕落寞,“大家共同度过的七年,只有我不曾经历过。”
“虽然于我而言,和塞尔达分离仅在不久以前,但毕竟已过七年,或许我永远都追不上她了……这么一想,我其实有些害怕和她见面。”
他下意识地望向希克,而她扭头避开他的视线,自顾捧起竖琴,只消信手拨动几下,那乐器就折射出晶莹饱满的调子,犹如弦月闪烁的光辉。
林克熟知希克的脾气,不由得轻声笑了一下,并不觉得恼怒,“你不愿意和我说话,就用琴声回答我吗?”
少年勇者这般说着,便也从怀中拿出时之笛,如今他无需细思,就能应和着琴乐奏起无名的曲子。
一段旋律从他心间和唇际流淌出来,虽有些稚拙,却不乏精灵之气。
希克放下竖琴,出声说道:“林克,于音乐一道,你颇有天赋。”
一语已毕,她再度缄口,静听林克倾诉心中所想,独自咽下所有的苦涩与负疚。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塞尔达她离我很近……有时候是背后,有时候在旁边,唉,我也说不清楚,她好像一直都在看着我似的。”
不过这也可能是思念堆砌的幻影。每当瞟过焦黑树桩间冒出新花嫩芽,他就会想起她触摸他的手指。她曾经从身后拥抱住他,全无防备地靠在他肩头,笑声犹如云与水四散飘逸。
夜空当中星辰不灭,无可偏移。她的影子始终浮在他心中,明亮的,洁净的小小王女,步下台阶时面颜缀笑,风中眼里,她皆是晶莹闪光。
她接过基顿面具小心戴起,手掌冲他张开,好像一对白茉莉,她将时之笛抛给他,声音与荒原的风纠缠四散,犹存死者鲜血的味道。
他想念她,可他再没见过她。七年后她只活在希卡少年零星的言语间,面目身形模糊不清。
星星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可是你呢?塞尔达,你在哪里?
林克这样思索着,也就这样问出口:“我说希克啊,你告诉我塞尔达还活着,那你应该见过她吧……?”
半晌不见应答,林克定睛一看,原来希克人尚还守在火边,却已打起盹来。
纤瘦的身形静止下来,不免被错认为黑夜的一道伤疤。修长颈项半垂,衣上泪滴悬睫未落,下颌悬在空中不住轻磕。
少年勇者扬起一对剑眉,在心中偷笑几声,又不禁叹出一口气。希克定是累极才会如此,往日他自背后半开玩笑地蒙人双眼,都险些被一柄短刃划开喉咙。
他竖起食指对纳薇嘘声示意,又从包袱里拽出一件略旧的披风,轻手轻脚地给希克披上。对方的肩头稍有耸动,模糊不清地嗫嚅一句,竟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火光照亮希克的侧颜,浓重的睫毛低伏无言,盖住色聚榴石的双眼。小片肌肤展露于外,珍珠样没一点血色,鼻梁和嘴唇虽被遮盖住,却于其下隐约雕出好看的起伏。
那要是摸上一下,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林克忽然僵在原地,少年勇者只觉得掌心发热,脸颊微烫,不由用力摆头,像要把这怪异的念想从脑海中甩脱,可心里又很想试上一试。
他犹豫地盯了希克半晌,忽然屏住呼吸,指端掠过那厚而白的面罩,完成一次不着肌肤的触摸,又做贼一样惴惴地收回去。
希克仍在他面前放松地睡着,然而眉头始终不曾松开,仿佛在梦里也陷于不可自拔的悲伤,眼角渗出些许湿润。
这缕水光烧得林克心头发痛,于是他鼓足勇气,再一次伸出手去,为希克拭净残余的泪意。
黎明自地平线上挣出一片雪白,天光尚不曾完全亮起,唯有余火半梦半醒地燃烧,见证少年勇者遗落在今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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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的女孩合上湖蓝的眼睛,呼吸逐渐轻柔匀净。他察觉到了,不禁微笑起来,适时停下讲述。
男人恍然地注视着梦乡中的女儿,隐约从她面貌间寻出所爱之人的残影。
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她也是这样躺在这里,日光织就的鬓发汗湿纠乱,袒露的前额全无阴翳,雪花石膏一般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