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面（三）（3800猪猪加更）

（bgm：《玉蝴蝶》by云泣）

寝殿的门窗都紧闭着，秦老太医说去取一样东西，尚未回来，等待的时候，裴信之额角汗如雨下，刘得福替他擦了好几回。

他心慌得厉害，四下望去，又吩咐刘得福把窗都打开。

虽早已破晓，但因雷雨交加，天色格外昏暗。今日本有朝会，只是看情形恐也去不成了，刘得福开了门、窗，雨声清晰起来。

大雨荡涤万间宫阙，雾色遮掩，远处什么也看不清了。

“陛下！寿光侯密信！”门外忽然有甲卫通报，呈上厚厚一封密信，严严实实。

裴信之撑起身子，接了信正欲拆开，小太监又道秦老太医他们回来了。

他微微思索，还是暂放下密信，派裴光简去陇西彻查，他这样快就有结果了？恐怕信中只叙了些前情，无甚紧要。

秦老太医并许太医两人进来以后，裴信之瞧了眼秦老太医手里厚厚纸页问道：“不知先生取了什么东西回来？莫非是古籍医典……？”

秦老太医摇头：“此物恭呈陛下御览。”他双手呈上，赤红封皮上漆黑一行字格外显眼，裴信之眉头一拧，缓缓念道：“永熙六年夏……坤宁……”

低念及此，他神色微微一凛，尚未翻开，狭长双眼紧紧盯着跪地的秦老太医，嗓音冷沉：“先生这是何意？将废后谢氏的脉案拿来做什么？”

他抬手翻开一页。

四年前的纸张，贮存于不见天日的地方，纸张潮湿泛黄，字迹也暗淡，像极了一桩费尽心思掩藏的旧事。

入目的第一行，永熙六年七月初六。

他的目光停留在密密麻麻的记录上，心头却骤然一惊。

他从未听说谢瑶华在永熙六年生过病。

他翻了几页，日期紧密，每日服什么药是什么情形，都记录下来了。他轻轻蹙眉，干脆又大幅度翻了好几次，日期已记录到永熙七年初春。

他没什么耐心知道她生什么病，她已经死了，灰都不剩，索性又合上这厚厚的脉案本，目光阴鸷，冷笑一声：“莫非老太医是想说，朕三年前错了，谢氏冤魂来索命，连老太医也束手无策不成？”

秦老太医跪地再三叩首，泣言：“陛下明察，老臣取此脉案，乃是因为……四年前娘娘患病，症状与陛下相类，疑似是同一种剧毒。四年前老臣已束手无方，今日……又何以替陛下医治万金之躯。”

裴信之尚未反应过来什么，一愣：“你说什么？”

他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强烈不安。

他抬手压了压心口，若无其事问道：“她怎么也会中毒？”

说着，他重新翻开脉案。

窗外风雨大作，殿里短暂静了一霎。

天穹之上，一道蜿蜒狰狞的闪电划亮室内，瞬间照亮昏暗的寝殿，照得泛黄纸页上那一行字格外清晰。

“伤为剑伤，伤在左背肩胛骨下方，伤深近于穿身……”

天外猛地炸开一道惊雷。雷声轰隆，风雨如晦，叫他一瞬间愣住，殿中无一人说话，静得可怕，他忽叫道：“光简——”

他想问，这永熙六年的宫中难道也进了刺客？

不……脉案上所写，谢瑶华中毒两月余……

她为何曾有这样一道近于穿身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