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静。

直到他猛地呕一血，沾在泛黄的枯旧的纸页上。

刘得福十分乖觉地将蜡烛凑近，好让他看清。

这个瞬间，他忽然不敢看了。

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刘得福只见陛下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弯腰捡起散落的信纸、扔掉的碑拓，若无其事的，翻开了脉案。

“……”他不知要向哪里走，走两步，折回坐下。

如今，裴光简的密信，正静静置放在手边。他缓缓地，缓缓地拣起这封密信，这个瞬间，……

比他怀中那枚血石印鉴，红得还要刺。

低就能望见信上依稀一行字：“此三百人，皆国之忠烈，望陛下为之昭雪；为先皇后昭雪。臣裴光简稽首。”

沉沉的夜中，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知是个女人，有一双在黑夜里依然潋滟的睛。

若是被他的人所伤，剑上亦绝没有淬过此剧毒，那么……

一件……有名有姓的，墓碑碑拓，碑拓落款上的时日，正是永熙六年五月。

忽然有谁现，挡在他的前，叫他：“快走！”

他握着信纸，目光落向虚空，僵在原地，一动未动，信纸却从他手里哗然跌落，撒了一地。

烈的不安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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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中梧桐叶飒飒作响，间杂雷声轰鸣，雨声萧瑟，吵得他无法思考。

那么……

他汗如雨下，嘴微颤着，心几乎要腔。

刘得福不知陛下所思所想，见东西掉了，立即去捡起来，将密信与脉案一并恭敬地递向了他。

地上跪着的老太医静默着。侍立的人静默着。使者静默着。传信来的甲士在门边静默着。

字迹匆忙，但写了七八页纸。

刘得福举着灯照，但一儿也不敢偷看信上内容，只囫囵余光瞧见陛下细细读完一页纸，快速下一页信来读，从起初细细地读，到之后竟一目十行，愈读愈快，翻得纸页哗啦作响，读到最后一页。

他脑海里蓦然又浮现在陇西临池府长命村外的无名山上，同样是大雨倾泻的雨夜，伸手不见五指，叛党围杀残，他本以为，他要死在那夜。

他接过密信，心中一沉，撕开了信封。里面除了信纸，还附有数件其他件，当先一张纸，他徐徐展开，是一件碑拓。

裴信之不明所以，只是愈发心慌意，将这些碑拓悉数扔开，挑了裴光简的亲笔信纸。

静得连心声和呼声都快听不见了。

只见陛下静静坐在原，脸煞白，却异常的平静。

冷汗浸后背，他沉沉地呼着，盯了信封上所书“陛下亲启”四字，抬手便要将它靠近蜡烛引火烧了，骤然又一惊雷过天际，几乎近在窗外，惊得他手中一抖，密信跌在地上。

裴光简不在中，他险些忘了，他派裴光简去陇西彻查——

他曾在陇西拾到她贴的印鉴，足以证明她掺和了陇西的哗变中，所以她是在陇西受的伤中的毒……？

他试着呼，眨，起，行走。

他思绪骤停，手里握着的厚厚一沓脉案啪的掉在了地上。

这样的碑拓，他足足寄了五张。

伤，甚至因此中毒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