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

上海，W酒店的WET bar，音乐喧嚣。

今天是沈新玥大学室友的生日，这位寿星出手阔绰，在沪上豪掷百万包下了这家酒店的整个四楼，从日落伊始，纵贯全晚，开了场声势浩大的泳池派对。

夜深，随外滩灯火渐熄，浦江边的游人开始群鸟归巢般撤散。与楼下愈加清冷的气氛不同，这里过完零点，方才显出魔都无眠的本色。

水边舞台上，霓光随节奏变换，将水面粼波照出炫彩。池中身着泳装的男女下饺似地嬉闹，而岸上剩余些穿戴齐整的宾客，则以杯酒相碰，互道着叙旧抑或寒暄。乐队高弹，人声鼎沸，全然一派攘攘浮华的景象。

室内一角，身为宾客家眷的宋遠哲独个窝在卡座，隔面玻璃静看沈新玥与各色人物的往来，提杯倒酒，有一下没一下地抿饮，神情格外抽离。

等看到女人脱衣开始下水，身影埋进池中，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神，旋即仰头喝干余酒，蹬腿站起，揣上台面反扣的手机，一面摁下回拨，一面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磕绊着走了过去。

“哪位？”

打开龙头，冲掉过嘴后吐出的漱水，宋遠哲对镜抹了抹唇周，一开口，无论是嗓音还是语气，都透着股极具陌生感的凉薄。

对过听闻后似乎有些滞涩，晾他几秒之后方才想起回答。

“是我……罗生生。”

听筒里女孩的话音刚落，这头的水声便被倏地摁停，紧接着是几下抽纸的动静，手劲似乎不小，听来怪蛮横的，想他此时的心情，应当并不怎么美丽。

“哦，时间久了，号码有点生疏，抱歉。”语气比刚才还冷，“突然打给我是有什么急事？”

“也不算急事，呃……是这样——”话刚起头，机警作祟，罗生生猝然打住，试探着改换口吻，小心问道：“对了，你现在接电话方便吗？周边有没有不放心的外人？”

“没外人，你说就好。”宋遠哲偏头，扫眼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答得干脆。

“好，那我长话短说。昨天下午有警察在机场截下我，说安博死了个叫顾渊的人，是华夏影投的副总，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是我找人做的，怎么了？”

什么叫他找人做的？

承认这么直白，是不要命了吗？

罗生生大惊，思维还来不及运转，嘴巴就抢先一步帮他把话给圆了起来：“别随便乱开玩笑！警察今天审我一下午，他们现在锁定你是嫌疑人，如果之后调取我俩的通话记录，听到这段，你该怎么自证清白？”

怎么又是玩笑，又是清白？

宋遠哲愣了愣，出于意外，没急着作答。

他原以为她夜半打来，提起顾渊，大抵又是场套话。可预料中的设陷没有到来，反倒越听越像是场提醒和关怀。于是他的表情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