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的叙述，陈劲有片刻晃神。

“从业至今，我也算接过不少侵案的受害者，然而像你这样——释怀大肚、不计前嫌，还上赶着给加害人贺喜的……讲实话，我是真一遭见。”

“罗小，有件事我很好奇，说来你别不兴。”

“啪嗒”

罗生生先是“砰”地一下撞到额，而后又被安全带给扯回座椅，

“哦……是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要结婚了，女方我也认识，叫沈新玥。说来也巧的，正好事这阵，大概两三天前吧，我突然收到条新玥发来的喜信，说她已经怀三个多月了。”

“呃……怀？”陈劲讶异：“这个沈新玥，我没记错，是不是全众控沈林溪的女儿？”

“啊？” 罗生生错愕：“不录了吗？”

没谱的案？

她还没有说完，手里的录音笔就被男人抢走，行下了暂停。

“那不是监视，是为保障你人安全采取的必要措施。正常不会预和汇报你的一举一动，不要把它们混为一谈，反而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林溪？好像是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他们上层的社会关系我接不到，你问再多也是白搭。”

“哦……不过我也没什么决定就对了。今天和他还是以谈论私事为主，属于正常联络的范畴，没到你说的串供的地步。其实你可以换位想想，总不能为件没谱的案，好端端两个朋友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吧？”

“呵，当时不是没给他定罪嘛……”话到这里，罗生生下意识地垂，将自己空置的右手握成拳，尔后再缓缓松放：“你别老跟着程念樟的思维跑，偏不信我自愿。人嘛，总会被先为主的判断给上枷锁，不信这个世界存在各各样的荒诞。就比如顾渊这事，指不定最后绕个大圈，还是绕回了原，发现还真就是场意外，闹了个乌龙罢了。我知的……你们一直着急在为延长驻寻找契机，但心急吃不了豆腐，没必要往谋杀上凑，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搞谋论那——”

陈劲正陷在思考，因其突来的这下，不禁后缩起脖颈，视线轻划而过，连内容都没细看，就神愠怒地把她手掌给格挡了回去。

办案有自己步调，不会过份去涉证人任何决定。结果是好是坏，全由你自己把控。”

驾驶位听后，用余光扫了她手里的录音笔，短暂沉默一阵。

“不录了。” 陈劲耐心耗尽：“有它在，你和我都是副瞻前顾后的状态，本问不什么及要害的内容。现在没了它，我问你问题，你就不必再答些虚脑的废话来浪费彼此时间……罗小，听好了，下午在梁园，你和宋遠哲关于顾渊都聊了些什么？我要你把能回忆的都如实再复盘一遍，切记不要耍，可以到吗？”

逻辑自洽、掺半真假的谎话，向来是罗生生与他人博弈的舒适区，往昔应对程念樟都绰绰有余，更遑论拿来与这个低看自己的生人过招。

当下车前黄灯正好转红，男人动作颟顸，发现不对，立即猛踩了一脚刹车。

“那你和这位‘朋友’都聊了什么‘私事’？方便透吗？”

“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我和他真的没聊太多！宋遠哲对顾渊几乎没有印象，只知对方是宋毅的麾下，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把矛指到他的上。而且……人家现在上就要结婚生，大好前程摆在前，真不至于为我这么破事再去冲动犯傻……你是知的，他脾气大虽大，但人又不蠢。”

罗生生噘嘴，语气像是不信，但也没继续反驳。

“嗯，就随提一嘴，没打算细问。他女儿怀倒是人意料的，事前也没人给过线报。”

“什么事？你说就行。”

“毕竟才刚满三个月，之前算危险期，不好对外多说吧。讲实话，我今天会答应过来，更多只是想声恭喜而已——”罗生生为了自证，打开手机翻到张金店的付款记录，趁红灯停动的间隙，直接转过屏幕，凑近男人前：“喏，这是我买贺礼的收据。昨天你派来监视我的同事应该也知我去过店里，就是不晓得他们有没有给你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