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世间所有不公。
所以他当然可以不屑神佛,他的手段血腥偏执,他被逼至绝境也向来坚定自己所求所念,而不是寄托在佛道轮回之中。
这样的一个人……注定自己不能与其同行。
青年脸上仍旧是一片懵懂无辜的神色,他伸手时袈裟从光裸的手臂上滑下,指尖想要去触金蝉的眉心。
他眉间的金纹像是幻影般破裂。
魇魔看着这一幕,祂面无表情,齿关相抵却发出怪异的声响。
“凭什么……”祂喃喃自语,祂看着散落一地的佛珠,“佛心既毁,你的明镜台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为什么我还是见不到他……”
祂来回踱步间对着金蝉质问:“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啊?”
也就是这时,传来了一声陌生的叹息。
微弱的佛灯转瞬熄灭。
一个有几分头疼和不耐似的一声轻啧,不知何时出现的短刀刀锋窄长,轻易刺透了青年的胸口,猩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淅沥而落,漫出大片深色。
幻象萦绕的金光的指尖无力垂下,而持刀者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他抽了刀,挑眉时夹杂着几分意外:“金蝉子,你所谓的佛心就到这种程度?”
金蝉握住了持刀者的手腕,毫不介意那血腥染了素白的袖口,他一寸寸的看过对方的面貌,本应无悲无喜的佛子开口:“狄仁杰。”
“……”持刀者嗤笑出了声,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视线从和自己一样的幻象上扫过,口中的话显得更加漫不经心,“许久不见,才知道您这舌头原来不是摆设啊。”
紧接着便是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魇魔,“至于你费尽心思玩这一处,到底是想……”
“想见你。”魇魔打断了对方的话,又像是控诉一般指着金蝉,“他不让我见到你。”
“我们分明是同一人。”金蝉的心魔开口,和佛子一样样貌的魇魔问道,“为什么只有在他受到危险时你才出现?为什么你从不看看我?”
妖魔和神佛同一面貌,犹似不满:“我分明在很久前、就存在了。”
对方不答,抽了被金蝉握着的手腕,他随意拂了拂袖口:“那不如问问你们自己。”
持刀者目光微凉,他扫过两人,“我在这个地方,不是更奇怪吗?”
一时间没有人回答,金蝉和魇魔同时沉默着,不过金蝉是敛目不言,魇魔则是将眼睛移到了一边,有几分不愿提及般抿唇。
大殿栋梁断裂破碎,狄仁杰抬头望了望,不知在对两人哪个说,“你这明镜台……怕是要毁了。”
他好像并不理解,当年种下了什么因,才能得出了他这样荒唐可笑的果。
金蝉只是道:“无妨。”
魇魔嗤笑,他盯着狄仁杰道:“我早看不惯这地方。”
——佛言色即是空。
金蝉真的许久未曾见过狄仁杰,甚至很久未曾想起过这个名字。
十步之后再无干系,对方应当断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