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烟草极其易燃,吸食后会让人昏沉迟钝,感官麻木后不管遇到什么也不会感觉太疼。
四年的时间,一点点积攒下出的烟草在这一日完全点燃了这间屋室。李白拽着狄仁杰的手一顿,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那双暗金色的眼瞳中也映着跳动的火光。
狄仁杰道:“如果你想问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白随手开了一扇二楼的窗,揽着狄仁杰直接跳了下去,下落时两人衣袖翻飞:“不,你没有真正用过那些……很疼吧。”
落地时狄仁杰没站稳,他扶着李白的肩借力站好,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是有点疼。”
他长出了一口气,低笑着揉了揉额角,并不想回忆那些事:“或者说,很疼。”
狄仁杰过长的发被翻起的火燎到了一些,用手摸到了后停了一下,他将头发在颈间的位置攥起,看向李白:“有些碍事,你要帮我断了吗?”
银白的剑身上还有着未凝的血痕,但依旧锋利,李白道:“荣幸之至。”
繁琐、过长的发被齐尾削断,脱离时狄仁杰只感觉骤然一轻,他将断发随手扔在了一旁,揉着脖子动了动:“我果然还是不适应这么长的头发,这样舒服多了。”
李白打量着,嗯了一声,笑道:“很适合你。”
腐朽的木质结构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两人抬头望了一眼高处的火光,李白朝接应人所在的对方扬了扬下吧:“走吧?”
……
大量没用经过烟枪过滤的烟草气味更加浓烈,顺着长廊气味蔓延又和甜腻的脂粉香气混到一起,整座阁楼都被笼罩在其中,所有人步履虚浮,直到火势蔓延到了二层,才有人惊觉大喊着走水了。
他踉踉跄跄跑到后房,发现自己连提起空桶都无力。
李白那晚扶狄仁杰下车后,他便看狄仁杰只是扫了恭候多时的年轻人一眼,似乎并不惊讶,淡淡道:“赵家的小公子。”
而年轻人,或者说赵怀真躬身行了长揖,温声道:“先生。”
之后的长安着实乱了一阵子,朝廷要员一夜直接被刺杀近半,火灾被熄灭后在现场发现了一具烧焦的成年男性尸身,城门的巡防军多了几倍,对每个出城的人严加搜查,时有衙役闯入百姓家中搜寻刺客。
最先不愿意的是鸿胪寺,里面聚集着的三教九流一个个出来说扰民你们大张旗鼓生怕那刺客发现不了。
废话!那地方围的跟马蜂窝一样,不是一等一的身手进去影都不见。
什么串通什么有诈,那刺客身边怎么会有个身手差的,带着一起坑队友吗?
别跟金爷扯什么,那场火人数都清点干净了,少的那个人都被烧的全熟流油了!
然后变动的是朝政,六部要员空缺了大半,直到这时皇帝才发现身边温柔可人的解语花,实际上不知不觉已经笼络了朝堂剩下的大部分势力,城防军都在对方手中。
皇帝一连下了六道赦书金牌,要召自己的表亲回朝。
李信:已读,不回。
如果说刚开始这位十四王侯还会找人敷衍两句,在第四道之后就直接没了音讯。
这些事都是暂住在赵府的时赵怀真主动说的,李白不感兴趣,狄仁杰垂眸听着又不置可否。
朝廷终于发现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大臣忙着斟酌站队,大部分巡防军进了皇宫值守,进出长安的关口又回到了鸿胪寺的管辖范围。
狄仁杰行动不便,李白倒是仗着自己身手好喜欢出去,闲不住了也总带着狄仁杰一同溜出去,赵怀真对这种事倒是放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
不过狄仁杰对大多数东西依旧没什么兴趣,李白买什么给他他也接着,街头的糕点种样繁多,剑客又是个不差钱的,没样都买了些后最喜欢看着狄仁杰慢慢咬下一口缓慢咀嚼的模样。
在路过一处时狄仁杰脚步顿了一下,李白察觉后随着对方视线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老妪举着的草靶上还剩了小半的糖葫芦。
李白问:“你喜欢这个?”
狄仁杰摇头:“一般。”
但他又说:“但想要。”
剑客掏银子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十几串包裹着糖浆的糖葫芦颜色鲜红,一一打包好后狄仁杰只拿了其中一串,他咬了一点上面的冰糖,评价道:“太甜了。”
狄仁杰将剩余的糖葫芦交给街角自己编东西玩的小女孩,对方耳朵还是魔种的模样,看上去不过五六岁。接到时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推托着说哥哥说了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