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不是因为他决策英明,而是被夺权之人忠心罢了。”
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轻响。
李白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他好像也没料到会变成这幅局势。”
“只是愚蠢罢了。”狄仁杰语气平淡,好像根本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德不配位的人,待在高位上也只是祸殆一方。”
这是他们下的第十局。
刚开始狄仁杰输了六局,然后是平了三局,两人差距被一点点缩小反追,狄仁杰落子间思索的时间逐渐减少,最后一子落下后李白轻笑了一声,剑客将手里的棋子扔回了棋盒。
“好啦,你赢了。”
李白语调轻快,他拇指和食指相连,放在眼前透过那个圈去看狄仁杰,他眯着眼歪了歪头:“我夜观天象,过几天正值十五,这么热闹的时候最适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
狄仁杰道:“你爹知道了会把你腿打断的。”
李白跟着笑出了声。
十五傍晚,李白从那个年轻人手里拿到了地图,剑客绕过了层层守卫,曲折的长廊尽头是一间偌大的厅房。
汇聚了半个朝堂高官作乐的宴饮被不速之客打断。
剑客脚步声足够轻,长剑出鞘时剑身折射出一抹寒光,他扫视了一圈根据画像确定了主要人员,估算着守卫赶过来的时间。
他开口,声音清晰,语调轻松:“贸然来访,是不是打扰几位雅兴了?”
距离相约的时间还不到两炷香,偏偏狄仁杰这边来了一位‘恩客’,对方点名要他,管事拦不住,对方闯进来时看到的正是狄仁杰将自己过长的发在掌心中绕了几圈比划着什么。
苍白的指腹缠着漆木似的发,抬眼时眸光平静。
……但好像又有哪儿不同。
他是少有会叫狄仁杰曾经官衔的人,将身份地位曾远高于自己的人折辱总让他感觉莫名的兴奋,不过狄仁杰很少发出任何声音,不管是用药还是别的,好像总还是固执着保持着那么一丁点可笑的自尊。
他把人拽过来时对方已经没怎么反抗,不过眉峰蹙了些。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就相貌而言,狄仁杰样子不仅称不上柔软,甚至眉眼间都透着几分锋利,长发被蓄起后勉强冲淡了这些棱角,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不复存在。
在他要解开狄仁杰衣带时,对方摁住了他的手,暗金的眼瞳依旧是平静的,不出一言只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那人先是一愣,转而想起管事劝他时的说辞,冷笑道:“怎么,你还要为你上个相好守身不成?”
他拽着狄仁杰的腕,用力捏着那细瘦的骨骼,不干不净骂了几句想继续去解对方的衣服:“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少卿——”
——喉间只是一热然后一凉,那是空气从喉口被灌进来才有感觉。
他不知道那明明应该无力的手是用了什么样的力气脱出、又是怎么拔下来他发冠上的发笄,然后将那棱角被磨得圆润的金器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而自始至终,对方神色甚至从未变过。
只是沉默而平静地着看着他,有血液顺着发笄延到他的手上,腥红的颜色顺着苍白的腕骨蔓延,然后将扁平的发笄转了一圈让创口豁开的更大。
直到现在,他依旧是还有清醒的意识。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眼前的人坐在少卿位子之前,同样还是锦衣司的比试中得了头筹。
“跟他无关。”
他听见狄仁杰主动道,淡色的唇依旧缺乏血色,发笄插入的位置极深,却巧妙地避开了脊椎,已经把后颈皮肤顶出细小的凸起,再深入几分就能直接穿透整个脖颈。
“之前只是感觉这种事无所谓,现在不想,仅此而已。”
衣服上染了血,狄仁杰将垂到眼前的发捋到耳后时手在脸颊擦出一道腥红痕迹。他松了手,看着对方捂着脖子仓皇的跌在地面手脚并用地后退。
叫不出来,所有的音节都像是残破的风箱中勉强拉扯而出,只留下哬嗬的气流穿过的声响。
那人后背终于碰到紧闭的门框,眼中喜色不等出现就听见一声极轻的咔哒一声。
那是门栓落锁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狄仁杰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像大仇得报也毫无怨恨,就像经验丰富的猎手看一个垂死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