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后悔了吗？”

她站在屏风离冯文很远，端庄地蹲下向他伏了伏。

一旁的小姜氏听冯星月的失望和隐约的厌恶，抱住女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扬，得偿所愿地引诱：“月，你有我你，别去想他们。”

冯星月心灵福至，她问：“是先母？”

“父亲，女儿不曾。”

他停下来狼狈地气，“月，别恨我。古往今来，谋大事者，无所畏惧，而成大事者，则必有割舍。”

原来在皇权面前，她最最崇敬，最最天立地的父亲连为自己反抗都不。她闹、她吵，冯星月是借着这层试探冯文罢了。

冯文听到这个问题，手掩住面孔，遮住双目，一气。半响回过神来，看向南面的窗外：“我并不知她最后会病得那么重。”

“去了京城，你同你母亲住在姜家，你祖母到时会给你安排好的事。这些年你跟着我外派来了杭城，同你祖母见得甚少，不过府里面最疼你的大抵也是她了。京城住的有什么不满，也可细细说，不必委屈着。”

男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可笑，期待通过一个女人的存在获得新皇的容忍？期待她

“别同你外祖置气，到时候父亲在两浙这边照顾不到你，未来几年你也只有依靠泰他了。后切记小心事，皇上他对姜、冯两家心有不满，月你一定要注意，别惹了他。”

冯文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妻当年回京设想是想修养三月，待患过后相逢，没想到当年一别就是天人相隔。

“可事到如今，我已不由己。”

冯星月笑了笑想问一句，那我呢，但是没说下去。我万一也死了，你想过吗？

冯星月心安理得地享受了这么多年家族给她的富贵生活，她从不天真地认为自己多有价值，除了这副，独属于她自己的，那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冯文对她百依百顺，从不拒绝她的任何想法，如今这一送门、献给新皇的戏，倒让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冯文看到女儿如此作态，便自认为她仍生气，“我从未想过将你送。”

瑶珺她当年就是这么走了，就再也没回来，留下他和月在世上孤影重重，冯文忍不住悲叹：“世事无常，你母亲当年就是这么走了的。”

冯星月不同以往对待冯文的亲昵、活泼。

冯星月第一次听到父亲正面提及母亲的死，不免好奇：“她为什么会去京城？”

光暗了。

他原先是想解释一二，但见女儿如今神采全失的面容，又不知从何说起，少了，月会信吗，多了，难要把那般污秽都说给女儿？

她不禁又怨恨起父亲的无情。

冯文最后只得叹气：“唉，你呀……”

冯文坐在书房的主位，面沉重地盯着冯星月，颇有些复杂情绪在里：“午后就要发去京城了，月可还在生父亲的气？”

说着，冯文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痴望女儿那张与亡妻相似的脸再次掉了对发妻不得的陷阱。

解她的心思。

“是她。”

几日后。

这些天冯文害怕听到冯星月的哭诉就答应她了，便一直不见她，直到今日，女儿要走了才允了她的拜见。

而冯文仿佛是意识到女儿的想法：“你不会，因为我会保护你。”

但最对冯星月而言，残忍不过的却是要直面父亲的舍弃。

冯星月低个。

“还有皇后，她少时随你母亲……”

“去省亲，也是去治病。她生了你以后一直不好，那年洪，我想着你们去京城避暑三月，京城也有太医为她疗养。”

*

“我只是不想如此，我不想他们易的东西。我都知的，我成了他们向新皇易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