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狂热的夜晚,不知是两人哪一次“那个”时候的哪一次蓬勃有力的膣射,让一枚充满活力的精子以闪电般的速度经过细窄的阴道游向输卵管前敲了敲门,一颗羞涩的卵子和这枚色胆包天的精子私会,二者结合着,私奔到了温暖的,幼弱的子宫里,形成了一粒芝麻大小的受精卵,寻了一处僻静温暖的地方驻扎下来,默默吸取营养,偷偷长大。
一个月之后,阿琴说自己身上推了三天了,怕不是有了。蒙士谦先是怀疑,说你是不是着凉了,月经推迟,还是干活太多累着了,月经不调了?蒙母骂儿子,说你们现在备着孕,那还不得仔细一些?身上停了就去卫生所看了查呀!蒙士谦只能向厂里请了假,又借了南云峰的车,带着阿琴去卫生所。
到所里之前,蒙士谦还有些抱怨,说阿琴是小题大做,三天而已,说不定你今天晚上一会去裤头就红了!结果进去一测尿液,果真怀上了。阿琴一语不发地搂着蒙士谦流泪,蒙士谦也一语不发地抱着阿琴,他小和尚念经一样安慰着老婆,心里就掐算,这突然到来的孩子,究竟是归因于他和阿琴每日锲而不舍的那个,还是要归功于南云峰母亲给他们的催情秘方呢?
从卫生所出来,蒙士谦载着有了身孕的阿琴,先骑车回了厂里,他同阿琴讲,你立刻骑车去南家,找老太婆去报喜,务必说你是吃了她给的药才怀上的。阿琴就慢慢悠悠蹬着车去了。厂里头,南云峰的眼睛上一直贴着纱布,正在炉前头掐表,蒙士谦就火急火燎地冲过去,把南云峰拉到了一边。
“士谦,你眼翳好了。”南云峰笑着,抬手去摸蒙士谦的左眼,将摸到时,手又停在空中,迟疑地缩了回去。
“早好了!哥,阿琴有了。刚刚去查了,她有了。我才二十一,就要当爹了!”
“…”
南云峰把本子放下,将手腕上的手表取下来,系到了蒙士谦手腕上。
“…士谦,恭喜你。这表送给你,就当是祝贺你要做父亲了。我没什么别的能给你的。这块表我带了好些年,表带子有点破边,但走得一直特别准,你千万不要嫌弃,去…去告诉师父师娘这个好消息…”
说罢就拿本回了炉前蹲下,蒙士谦看见南云峰蜷成一团的身体,他抬着手,在偷偷地抹纱布之后流出的眼泪。蒙士谦低下头,那表盘映在窗子透进的日光之下,上面有一枚南云峰的指纹。
他想起来南云峰给他的横批「苦尽甘来」,现在他知道,他们蒙家的苦已尽,甘就在触手可及的明天,可是孤独的南云峰,脆弱的南云峰,善良的南云峰,美丽的南云峰,属于他的苦何时能尽?他的甘,又在哪里等着他呢?
他抬起手,也流出了眼泪,用唇尖悄悄吻了那枚指纹,便将它擦去了。
过渡
(徐家清的批注:接下来应写快些,同时将和月牙有关的线索圈起来,还要着重问蒙先生。整理之后再托哥哥和罗森查一查。虽然这样的事概率极小,但我也要为了月牙尽力一试。)
九个月后,蒙士谦这一生唯一一个孩子,蒙英亮出生了。他的降生十分不顺利,并不知是何原因,生育时阿琴产道不畅,惨叫声让在产房外等候的蒙士谦心如刀绞,里头又频频传出来可能会难产的消息。一向不信神明之说的蒙士谦竟在此刻求天问地,说只要能母子平安,不,只要阿琴能平安,让他折十年阳寿他都愿意啊!
这一愿许下即刻应验,孩子的啼哭立刻响起,蒙士谦洒下热泪。蒙家一家子人进到产房里,一打开孩子襁褓,发现腿之间有小鸡在,乐得笑出来了眼泪。早听人说“酸儿辣女”,阿琴怀孕时候天天恨不能用醋把自己泡了,如今果然生下来一个男孩儿。阿琴还精疲力竭在床上躺着,一头都是生孩子忍痛出来的汗,两条细腿都在背和里头打颤,身下全是流出的血水。她伸起手,气若游丝地问:“士谦,男孩…还是女孩?”
蒙士谦牵住她的手,拿在嘴边狂吻:“是男孩,男孩。阿琴,从这一刻起,我们真的是父母亲了。”